下一步,底特律將在法院的監督下制定其180億美元的債務重組計劃。債務的調整意味著底特律的10萬債權人將遭受巨大損失,他們所持有的該市政府所發行的市政債券甚至可能一文不值。底特律可能將著手削減政府工作人員的退休金等福利。此外,底特律市所擁有的藝術品也可能會被拍賣用于還債。
今年3月,密歇根州政府宣布底特律市進入財務緊急狀態,并任命破產重組專家凱文·奧爾為緊急財務經理,接管底特律。奧爾曾公布一份債務重組計劃,擬通過債務違約以及與工會協商減少養老金等舉措避免全盤破產,但未能如愿。在與工會等各種利益相關者進行了數月的角力后,奧爾最終于7月申請底特律破產。美國媒體認為,聯邦法院的裁決是一個關鍵的里程碑,將給美國其他申請破產的城市在處理公務員退休金問題時立下先例。
底特律曾是美國第四大城市,也是美國汽車工業的搖籃。從上世紀60年代后期開始,由于產業外遷、中產階層流失、人口減少、族群矛盾等錯綜復雜的經濟和社會原因,底特律日漸衰敗,直至陷入財政危機。在上世紀50年代的鼎盛時期,底特律人口曾達到180多萬,現在僅剩約70萬。隨著人口和產業的流失,底特律政府的稅基遭到破壞,而政府的市政服務支出卻沒能同比例縮減。底特律無力維持大規模的教育、治安、公交等公共服務。公務員退休金更是底特律市政府最大的一塊包袱,該市目前退休金缺口達35億美元。
美國麻省理工學院城市研究與規劃系副教授布倫特·瑞安在接受本報記者采訪時表示,底特律破產留下的重要教訓就是要避免城市的過快擴張,也要避免經濟過快減速造成的貧困和失業問題。他指出,底特律的問題是由幾個因素共同作用造成的。首先是去工業化。由于無法同其他地區的低成本、高效率制造業競爭,底特律的去工業化已經持續了幾十年。從1950至1980年,底特律失去了20萬個就業機會。這對底特律經濟造成致命打擊,底特律從此變得越來越貧困。其二是去中產階級。由于中產階級向郊區遷移,底特律被城市精英和中產階級拋棄,只剩下最窮的人住在城里,這也是造成城市貧困和高犯罪率的原因。其三,正如其他所有美國城市一樣,底特律在政治上過于獨立,州政府對底特律沒有直接管轄權,也不對它的財政承擔責任。城市主要依靠征收財產稅來為財政提供資金,而現在底特律的房產幾乎沒有什么價值,這就是導致底特律財政危機的重要原因。
瑞安在其著作《衰退后的規劃——美國如何重建收縮的城市》一書也指出,美國的城市可以解決部分導致它們衰落的問題,但不可能解決所有問題。例如,全球化等一些宏觀經濟的因素就是一個城市所無法抵擋的,因此去工業化難以逆轉。
瑞安還告訴記者,密歇根州指派緊急財政管理人后,底特律現在有機會解決一些導致財政危機的結構性問題了,比如變更與政府雇員工會過時的合同,減少工資和福利開支等。同時,市政府也可以借此機會把財政資金專注于重建和改善公共服務,提高市民的生活質量。
(本報華盛頓12月4日電)